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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暴发至今已有一年,全球性影响仍在继续。对于国内学生而言,在阶段性网课结束后,紧张有序的课业已经恢复。但对于留学生群体,“家里蹲”则成为求学新常态。如何回国?何时返校?如何在“家里蹲”过程中自处?如何应对跨国网课?如何规划未来的人生……都成为新一代留学生要面对的问题。寒假即将结束,国内高校开学在即,我们寻访了三位在不同国家、处于不同人生阶段的留学生,探访了近一年他们不一样的心路历程……

小伙宅家催肥30斤,网课昼夜颠倒,学业半停滞

唐嘉乘,1999年生,目前在英国伯恩茅斯艺术大学攻读动画专业。2020年受疫情影响,他的大二学年,就在中国的家里昼夜颠倒、沉闷慵懒地“蹲”了过去。

“疫情发生前,我的生活是两点一线。疫情开始之后,学校转成了网课,我的生活就只剩下了一个点。”唐嘉乘对此现状表示无奈,脸上是居家一年带来的沉闷和逆来顺受。

虽然现实乏善可陈,但是相比于疫情初期的痛苦经历,他觉得今日的生活已是“十分幸运”。“有这种心情的不是我一个人,你们(没经历过)可能会觉得不一样,但留学生都懂。”

据唐嘉乘回忆,高昂的机票价格曾是他最大的压力。“机票十几万元一张,实在太贵了。买不起。真的不是所有留学生家里都特别有钱。如果我花了十几万元买张机票回来,再花十几万元回去,相当于一两年的学费了,毕业后多久我才能把这笔钱赚回来呢?更不要说还想创业了”。而在5月,他花了三万八千元极其不易地“抢”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这已经是我们同机舱最便宜的了”。对于一个20岁的学生,短短半年经历生活巨变,回家曾是最大难题。如今居家的一切异常也都可视为“幸福”,但这“异常”也改变了他们和家人的生活。

记者来到唐家是下午一点,唐嘉乘才刚刚起床,因为“今早六点才睡下,五点多才开完跨国视频会议”。卧室门紧闭,窗帘遮挡了户外的阳光,分不清昼夜。据他解释,“从开始上网课就是这样,毕竟英国和中国有八小时时差。尤其是有项目小组讨论的课程,需要配合同学的时间,还存在交流障碍……这些都是在国内的夜里进行”。因此,“回国半年多,时差一直无法倒过来”。昼伏夜出的作息让他只能和自己“对话”。而“吃饭当然都是在夜里,饿了就吃,半年就胖了30多斤”。

其次,许多课程都无法正常进行。2020年之后,大多数留学生渴望的国外教学资源被迫按下暂停键。比如,唐嘉乘学的是艺术类专业,含大量写生课及户外参观、座谈、实践课程,因为疫情写生课被取消,素材只能在网络上自己找,“这有很大的不同”。并且“说好的实习机会直接没有了,教学计划里一年十几场的艺术家面对面座谈会只是在线上开了一两场,许多原本想问的、想学的成了遗憾”。

这一切让他怀疑学费是不是打了水漂,不值这个价格。但发泄过后,他又迅速恢复平静接受现实,毕竟“真的没有办法”。

宅家留学的大二,“就这么过去了”。

优等生被“逼”留学,滞留郑州,玩“剧本杀”成美女老板

白雪萌,1998年生,2020年于悉尼大学本科毕业,目前因疫情滞留国内,推迟了赴澳攻读研究生的计划。尽管继续求学计划被无限延期,但是她却通过求职和创业不断让自己更强大。“我的滞留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情况更乐观一些”。

初见白雪萌时,是在她与朋友合开的剧本杀店里。她把头发随意绾起,一副美女老板娘的打扮,热情地招呼我们。聊起留学生活和受疫情影响的学业,她明显没有太多负面情绪,即使“因为疫情很多东西都被改变了”,但她依然能从被迫的改变中寻找人生价值。

“我看上去一副不好好学习的样子,其实从小到大都在努力学习,成绩很好”“留学并没有玩乐,最初留学是被妈妈‘逼’的”,两句自我介绍的话,证明了她随遇而安又敢闯敢拼的性格。

据白雪萌回忆,自己在悉尼大学的本科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泡图书馆、参加辩论队,不断走出自己的舒适圈,最后以优异的成绩顺利毕业,人生仿佛就此顺风顺水。大学毕业之后,她本想回国休息半年,预期2020年7月就返澳攻读研究生,未来毕业后留在澳洲做一名老师。结果2020年初国内疫情暴发,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可能回不去了”。

“因为我不能接受上网课学习,我非常在意的是学习的环境。”白雪萌坚持自己读研所追求的并不是最后那个学历证书,而是充分体会求学的经历和过程。“如果不能正常上课,何必急着回去?”她相信自己留在国内发展,亦能拥有值得期待的人生。

根据自身情况冷静考虑后,白雪萌决定先在郑州找工作。出色的履历让她很快在某教育机构应聘到成人英语教师一职。虽然与自己的专业不符,但她认为“每一段经历都有意义,并不是说这段时间去工作就是为了赚钱,其实这段经历对整个人生是有意义的”。而开朗活泼的性格,更让她迅速和学生打成一片,重构了自己在国内的新“朋友圈”。

在休息日时,她与其他年轻人一样,热爱新鲜的游戏,尤其喜爱玩剧本杀,由此又激发了创业的热情。既然“自己喜欢玩,那就把钱交给自己”。在创业中,她表示什么东西都需要一步一步来,“赚钱太难了,压力很大,毕竟是人生的第一次创业”。

谈起未来,白雪萌希望自己还能回去读书上学。至于新开业的剧本杀店,“等招到一个合适的店长,店铺能平稳运营后,我觉得就可以远程控制了……只要能跟店长对接好,我相信我还是可以回去读书。”

00后“家里蹲”或将延毕,回国零社交,快乐靠奶茶

胡铭,2000年生,目前在加拿大约克大学攻读传媒专业。尽管受疫情影响,经历了长达一年的居家留学生活,却依然能保持一切配合的乐观心态。

除此之外,对于天性平和甚至“佛系”的胡铭来说,疫情带来的影响主要是“宅”得更彻底。“每天呆在家里,盯着屏幕感觉一眼望不到头,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又能怎样呢?”无论在加拿大还是回国后,胡铭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态,平静地上网课、平静地备考、平静地完成一日三餐、平静地围着茶几跑步“不想变胖”,尽管其实“快崩溃过”,但对外依然维持着“还好”的状态。

在努力保持平静的过程中,2020年八月的回国之旅,是胡铭第一次必须直面疫情带来的“不平静”。十四天的隔离结束,胡铭真正回国回家,生活再度恢复平静。这平静来源于国内一杯奶茶就能带来的无限快乐,也来源于“留学生无社交”的无奈。“国内生活还是有许多国外比不了的方便和安定”,但“还是希望这段日子能赶快过去,我们能回到学校,和朋友们在一起正常地学习、交流”。

在接下来的学期中,由于对网课的不适应,她仅选了四门课,“如果课程无法正常进行,可能会延迟毕业”,但是“上网课存在很多问题,首先存在时差,其次是网络延时,交流非常不方便,老师可能以为我在‘摸鱼’吧”。除了必要的上课时间,胡铭还选择通过实习尽可能缓解“家里蹲”困局。“也许去学一些新东西,认识新的同事,生活会丰富一些。”

如今提起未来,胡铭很有信心,“有了疫苗,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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